第33—36章

第33章

晚上沐浴过后，我坐在窗下，一边摆弄着一个九连环，时不时看几yan窗外皎洁的月亮。

忽然发觉，我虽然没有活多少年，却一直东奔西跑，过着半liu狼的生活。每次都是家里住不常，又要去山里。山里住一阵，我娘想我了，又要把我叫回去。

现在更好，一口气跑到异国他乡来了。

这异国的月亮，也和家乡的一般圆。也不知dao今夜的玉龙山是否也月se皎洁。师父和大师兄一家坐在院子，抬tou望着同一lun月亮。

“郡主。”草儿端着冰镇过的酸ru酪走进来“您是现在用吗？”

“现在用吧。”这北梁特有的吃食，我十分喜huan，每天都要吃一两碗。

草儿乖顺地站在我旁边。我一边吃，一边问：“将来我若回南边了，你是跟我走，还是留下来？”

草儿说：“郡主若喜huan婢子，那就带着婢子走好了。若是不方便，草儿也可以回原来的李府。李大人对我们下人是极好的。”

我吃完了ru酪，朝她递了过去。

草儿接了碗，行礼告退，临走之前，似乎是无心地说了一句：“金月若琉璃，光华满天下。”

我猛然转过tou去，瞠目结she2。

草儿朝我点tou微笑，退chu屋子，关上了门。

我犹豫了一下，没有追过去。

“金月若琉璃，光华满天下。”这句是我爹当初在我临行前，反复叮嘱、耳提面命过的“到时候我们的探子会主动找到你，和你说这两句诗。你记住别忘了！到时候不论对方是谁，都听令行事！”

在我的想象中，那会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，一个蒙面黑衣侠客悄悄来拜访我。我们俩都神秘兮兮地对暗号。夜风chui拂着我们的tou发和衣服，一派萧索的江湖风度。然后那黑衣侠客由悄无声息地翻墙离去，我背手站立在月se下，形象高大。

再不济，也得是白日里见过的某个官员，来私下拜访我，和颜悦se地说，郡主，咱们俩合作愉快，一起把宝来寻找。

如今却蹦chu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小丫tou，我的江湖憧憬哗啦一声碎成千万片。心里又不明白，如此重要的任务，怎么派了一个还一脸稚气女孩子来？

第二天一早，草儿跟着夏荷服侍我起床更衣。

我悄悄打量她，见她一脸平静淡然，十分沉得住气，就好像昨天的事并没有发生一般。我看着心里也佩服。

既然我爹吩咐我在和他们接上tou后，听从对方的指挥行事，现在她不表lou半点，那我也假装一无所知。我不会装聪明，装笨一直很在行的。

gong里的皇后派来女官，给我们讲解婚礼上的诸项礼节和gong里的规矩。那女官穿着窄袖衫，细褶裙，四十多岁了，神情严肃，说话zuo事一丝不苟，一看就知dao是个不好应付的人。

那女官行完了礼，直着脖子，神情冷漠地盯着嘉月，说：“婢子乃是中gong大姑姑，公主可唤婢子明安。皇后娘娘特遣婢子过来给公主请安，娘娘说，公主一路车ma劳顿，应当好好休息才是。无奈大婚吉时已定，所以还请公主多多谅解。而且此桩婚事略有仓促，gong中抓jin应对，也难免又不周之chu1，届时也请公主ti谅了。”

嘉月的脸se立刻发白，但她还忍着一口气，客客气气地回dao：“皇后娘娘ti恤我，让我好生gan激。他日进gong，我自当当面向娘娘致谢。我初来乍到，诸事不熟，还需要姑姑多多指点。”

我松了口气。这一路历练，嘉月也比以往要懂事了许多。我们南梁战败和亲，北梁肯an照正规程序办理这桩婚事，已是很给面子了。听说当年北梁战败，送来公主，那是直接抬进后gong，当天就侍寝的。

后面学习诸项gong廷礼节，明安虽然严厉，却也没可以为难嘉月。只是女医官检查shenti的时候，嘉月觉得受辱，又嘤嘤哭泣了起来。

我看着实在难受。觉得堂堂一个公主，到了这个份上，真如砧板上的鱼rou，任人作践。别说嘉月了，若换成我都受不了。

皇后女官走了后，嘉月一直哭到睡着为止。我等她睡下了，才悄悄从她房里退了chu来。

北梁京都的夜，很安静。空气冷冽，天空明净，繁星似海。

我站在院子里，shenshen闻了一口夜hua的芬芳，捶着酸ruan的胳膊，叹了口气。

“郡主。”草儿不知dao什么时候chu现在了回廊角落里。

我点了点tou，她无声地走了过来。

“郡主，有几位大人，需要您见一面。还请随婢子来。”

我左右望了望。

“郡主放心，四下婢子都打点过了。”

我接过她手里的黑se披风披上，跟着她从僻静的小路绕过了仆从和侍卫，走到了后院侧门。一个灰衣仆人悄悄开了门，放我们chu去。

草儿低声dao：“那地方并不远，劳烦郡主随我走一阵。”

我跟着她在巷子里走了一刻多钟，绕了好几个圈子，才停在一个普通的红漆门前。这似乎是hu小hu人家的院子。

草儿同里面的人对上了暗号，门开了，我们走了进去。

堂屋里亮着灯，似乎有不少人，我一走进去，众人纷纷站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