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在寒冷的冬季里从屋外走进了暖融融的屋内,浑身发热。我道:“皇上…”
他的眼眸在灯光的照射之下发出柔和的光芒,望着纸上那双小鞋的时候,连面孔都温柔了起来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的鼻孔却有些发酸,他终是来了。
他的目光从纸上移开,只道:“可如今却不是时候。”
我将他的话联系了起来,才忽地明白他的意思,不由面红耳赤,道:“皇上,臣妾也知道不是时候,只是皇上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将要出世的孩儿吗?”
他凝目望着我,仿佛在探究我的表情:“可那不是你的。”
我低头道:“可那是臣妾妹妹的。”
他面孔冷了下来“朕一早知道你求的,便是这件事。朕不会答应你的,不能让她再起疑心了。”
我浑身一抖,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他。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?居然用一个腹中胎儿的性命换取皇后的信任?他明知皇后不会放过它的!
我声音渐冷“皇上,可那是你的亲生骨肉!”
他身躯一震,眼内散出幽幽的光,冷冷的,让人透心凉“朕还会有许多的孩儿。”
我睁大了眼睛望着他,感觉刚刚拉近的距离因这几句话越来越远。他终是我不能了解的人。他比我狠得太多。我的算计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,而他的算计,却算尽了天下的人心。
我知道已不能求他。他能来,能对我解释这些,对他而言已是极限了。我望着案台上压着宣纸的镇台,只感觉那镇台边缘在我眼中已渐渐地模糊。
如果我现在有孕在身,结果会是什么?我不敢再想下去,原想自己和其他人相比,会特别一点儿,对他会有价值一点儿,原来一切不过是我的奢望而已。
我闭了闭眼,将泪水吞进了腹中,道:“皇上,天既已夜了,歇了吧?”
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“你要明白,这个江山,朕得将它保了下去。你不知道,时家已成为第二个上官族,朕不能让他们如愿!”
我淡淡地道:“臣妾是一个妇人。皇上忘了?妇人是不能参政的。臣妾不懂得皇上的朝政大事…”我声音逐渐转冷“可是时家的坐大,不是皇上一手造成的吗?”
他颓然退了两步,道:“朕有什么办法?如无时家的帮忙,朕早已死在了太后的手里。你要朕怎么办?”
他以时家来牵制上官一族,又做出了多少的妥协?答应立时凤芹为皇后,只是其中之一吧?可妥协一旦铸就,便再难以收拾,连自己的骨肉他都要妥协掉?
师媛媛的流产,最后不了了之,他一定知道谁是暗中黑手,但他依旧妥协了其实我比他又好得了多少?
我又凭什么指责于他?我原应该愤怒的,却只感觉悲凉。这繁华似锦的表象之下,撕开之后,只不过一堆糟粕罢了。
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他握住,他摇晃着我:“你为什么这种表情?对朕失望了吗?这才是你真正看朕的表情吧?恩…?”
我一使劲,挣开他的掌握,腰抵住了案台,道:“皇上,臣妾原就是这样的人,您不是知道吗?不是我善于作假,善于算计,您会召了我回来?大家都是同一类人,不是吗?”
我想笑,却又想孔努最后却只冷冷淡淡地说道。
他狠狠地笑了:“不错,大家都是同一类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