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起说："我也走了，还要去小厨房看看给你二哥炖的东西呢，你白天累，晚上就早歇了，要什么赶说，有什么不顺序的也找额娘说说。"说完我就往院门走去。

"福晋请用茶。"甜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我猛地抬，是素画端着茶盘站在跟前，我接过茶，看见她左手指缠着纱布，刚要开问，弘晈先站起来："你的手怎么了？"

弘晈端了扎儿坐在我旁边，抿着嘴笑起来："已经被儿得不少了，儿还总在想回额娘对账的时候不知怎么个大发雷霆呢。"

"暾儿，可好些了？旁边劲儿的，你也歇不好吧。"我走去住书桌前要站起来的弘暾。

弘暾搔搔，嘿嘿地笑起来："儿都知，儿激额娘不尽呢。说实话，有额娘这般开明，就是连儿都不敢想呢。"

"谁放的？给我找来先打一顿板！一句话说不到就这样的事，不还得了！"弘晈皱着眉，满脸怒气。

万寿节后半个月，惜晴终于被大红的喜轿抬了门。嫡奉旨成婚又得了皇上的赏，底下那些赶着拍的自然是络绎不绝，外的宴席实实折腾了好几天。里我还跟着忙活，可到了迎娶的那天早上，不知怎么就一直闷闷的，越发连话也懒得说。打神支撑到礼成，我找来弘昌的媳妇和家等人略微嘱咐了两句，就自己往园去了。走过新房的旁边就是弘暾的院，我惦记他连着几天都有些低，连宴席都没能来，便拐了个弯去看看。

"额娘哪有那么小气？不只为你，单说惜晴原也是额娘打心里的，本来以为能把她给你二哥，没想到居然缘分牵在了你上，你倒跟额娘说说，你什么时候看上她的？"我带着几分调侃问他。

"儿没事了，叫额娘说得那么严重，都不能跟着去张罗张罗凑个闹。不过是畏寒，往年不都是这样？额娘坐。"弘暾扶着我到书桌前，我刚坐下，"啪嗒"，一封信从他怀里掉来。

我一下找不到话题了。捕捉不住他闪烁的目光，那不对劲的觉又冒了来。在我印象里，从来没有仔细去了解过弘晈的想法，从来都是我来选择要不要听他要不要看他，从来都是他很明显地现在我面前，把他的一切展现给我。如今突然见到他吞吞吐吐的样，我竟然有些郁闷，看他圆圆的睛笑成弯月，就像允祥和弘暾一样，我甚至有错觉产生：或者，是我搞错了？或者，他就是我的儿？又或者，他也和惜晴一样，不是债，不是罪，而是一上天的补偿？

"额娘！"弘晈在后面叫住我，我回："有事？"他嘴动了动，随后扯了扯嘴角："没事，额娘慢走，儿送您。"

我见了他这表情微微有些吃惊，忙拉他重新坐下："不是什么大事，至于的么。素画，你平日帮着多注意着些，自己也得当心，不要冒冒失失的。"

弘晈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，吭哧了半天才低说："儿也不知，反正，反正就看上了呗，要不是那天赶上了，儿也没想到有这运气。"

素画福了福要走，弘晈往前拦了一步，顿了一下又稍稍后退了问她："上药了么？那些药粉药膏不都是你收着的？矬多半都是生了锈的，虎不得！"

"回三爷的话，没怎么的，才刚去那放杂货的屋里找东西，冷不防里面一把矬没放好，朝上就给划了。也亏得婢先去了，要是划了工匠们的手怕不是要耽误事么。"素画甩甩手，大大咧咧地说。

弘暾登时满脸通红，我笑了笑："行了，别藏了，要是没有我，你以为这个这么容易就到你手里了？你阿玛虽是允了这门婚，也帮福庆升了职，可是要让他知这传信的事，少不了有你一顿排吃。"

我挪了下步，嘱咐他说："等惜晴过了门儿，你可得一心一意对人家，既是自己看中的，就不许你三心二意明白么？"

"是，上过药了，谢福晋关心，婢先告退了。"素画一直脸朝着我，又福了一福就着走了。

"不了，额娘就坐这儿看看你成什么样了，少什么缺什么的赶列了单派人去采办，实在找不到的额娘好赶给你想办法。横竖对牌素画已经领了去了，银尽着你，知吗？"

我叹气，拉着他的手说："只怪额娘没本事，要不然早让你了了心思多好。也罢，你也静心养养，来日方长呢。

"是，儿保证。"弘晈一直送我到怡宁阁前，方才自己回去了。等到我迈院里，听到大门关上的时候，我才觉到，那怪异的不对劲仍旧溢满全，如鲠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