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到我跟前，咂着嘴说："你可是个镇宅的摆设，连我都镇住了呢。甭走到哪儿，心神耳意也时时往家跑，你说你厉不厉害？"

允祥不以为然地摆手："他那个媳妇不过是个摆设，相夫教还差得远呢，你当婆婆的也时常教导着。"

我狠瞪他一："你这算认错呢？那门槛好跪的？找也找块平整的地方不是，给我看看。"我坐在他边，帮他提起衣摆把卷起来，果然已经是寸许宽的淤青，泛着紫。我心上一酸，膝盖仿佛也跟着疼起来，泪滴在他手上，慌得弘暾赶把撂下，挽住我的胳膊晃着说："额娘这样，儿真的该死了，想过额娘会恼，没想到这般伤心。额娘，儿跟您发誓再没有下一回，不然就叫儿不得善终。"

我上下看了看他，刚才因急刹住脚步，怀里的布包掉下来，七八糟的书本纸张撒得到都是，弘暾低着睛瞅着地。我蹲下，两个小厮扑通跪了下去。我慢慢捡着那些东西，书、簿、笔帘、荷包…荷包？我拿着反复仔细看了看，粉的底绣了一支银梅，角上是一个"凤"字，看图案工都不像是男孩用的东西，里面好像还装了什么。我掂量摸索了两下，连同那书本一起整理好放回他怀里，什么都没说就转回去了。

"爷这话说的，我也不过是个摆设呢，还教导谁去？"说到这个，屋里又有些黯淡了。

"一下想不起来，我喜什么，爷是知的，自个儿看着办吧。"我手忙脚翻找着零碎，拿个匣掰了几遍也没打开，气得扔在炕上。允祥一惊，表情慌，竟让我想到错事的弘晓。我忍不住笑了一下，他顿时放松了，开始跟我闲聊。

三天后，允祥动去了西南，弘昌每隔两三天会被皇上宣召一次，剩下的时间他也很少门，我也没看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。倒是弘暾近来回府的时间不太正常，有一天竟然过了晚饭时间还没见到他的人影。我不觉气恼，对他我是一贯放心，相信他是最懂事懂规矩的，没想到再稳当的儿大了也有拿额娘的叮嘱当耳旁风的时候。

我把白天的情形和猜想跟他说了，他说："皇上前日也嫌一直不顺序，总说得有些个喜事冲一冲了呢，好歹都还在其次，人品好自然是好的，总是听着皇上旨意就是了。这些天也许还没有这工夫，八成得等我回来呢，皇上为了那个事心里还没过劲呢。"

"弘昌自有他媳妇盯着，我跟他们一向说不上话啊。"对这样的托付我有些怵。

好半天，外面一直很嘈杂，我正心烦，秋跑来："主，您要么就罚要么就打，别这么的，二阿哥不吃饭不说话，也不让叫您，直直地跪在门槛上都快一个时辰了！"

后传来脚步声，我走得飞快，一直到了怡宁阁院门，刚伸手要推门，后面咕咚一声，弘暾拉着我的衣摆跪在地上："额娘，儿知错了，是打是罚全听额娘的，只要额娘消了气。"

事一下全都跑光了。看我的失落，他歪坐在炕桌对面看我："想什么新鲜件，说不定我还去早些时候咱去过的地方，我给你带回来。"

我站在银安殿台阶上踱着步盯着大门，天早已黑了下来，秋在一旁不住地求我先回屋，我只觉得心火撞得太突突的，什么话也听不去。大概过了一个时辰，大门一响，弘暾带着两个小厮一阵风地跑了来，迎撞上我，大惊失，一时竟愣在那里。

我知他指的是弘时的事，说到这个他突然冷了脸，叮嘱我说："我不在家的时候，你督促着弘昌，这孩躁，也是人大心大了，也不求他怎样给我争气，就怕不懂分寸。"

我扭对秋说："你去小厨房张罗一下，服侍二阿哥用饭去。"然后继续推门，"我不想打也不想罚，吃了饭你自己歇着去吧。"说完径自去了。

弘暾认真地指天誓日，我听了心里倒多添了难过，揽过他，用手挲着他的，我说："孩啊，何必说这么毒的话，额娘不是认真恼你。你知吗，生你那年，额娘差连命都赔去，好容易养你到今天，额娘没别的盼，就要你壮壮实实平平安安地过每一天。说起来，你本就是额娘的命，叫额娘怎么不揪心呢？"

"额娘…"他欠要起来，我伸手住他，叹了气，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。他立刻又张起来："额娘，您生气您就骂骂吧，要不儿还跪着？"

"什么？"我赶跑到大门，弘暾真的跪在门槛上，也许是时间长了，他有些摇晃，后的小厮太监们苦求他都充耳不闻。等我走到跟前，他才抬起看我，嘴动了动，猛地往前一栽，我一把接住，板着脸叫人："你们还不快把他扶起来！扶到西屋去，秋，饭也摆在西屋。"众人得了话，赶七手八脚地把踉跄的弘暾架到了西屋炕上。

"哎，这话我听。"我晃晃脑袋，"啪"的一声，手里的匣打开了。

弘暾瞪大的有些微红，斜靠着我重重了下："额娘这

差(6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