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要会客，我抱着弘晓自回了卧房，刚坐下，秋跑来大声地说："主，您看谁来了！"话音还没落就从她后窜来一个人，咕咚跪下说："主，给您请安了。"

我早已听住了，赶忙他说下去，他笑着说："皇上没容他把话说完就先对着他哭了穷，铁青个脸说'朕的国库要能孵银，还用得着这般费脑么？蠲了内务府的款项对怡亲王能有什么好？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，内务府若是难，去看看朕那里有什么好的件，你拿去化了来给朕换饭吃可好？'一席话直得海望好生没脸，可是他哪里知皇上要是掉了钱里，那比钻角尖的劲还大，自小就只他最懂得存钱。"说这些话时他先是板起脸学着雍正的表情，然后自己拍手大笑。我拿着帕直抹泪，怀里的弘晓也跟着起哄咯咯地笑。

第29节：年关天作孽，谁可恕？于人自绝(3)

外忽然响起李卫的声音："是，王爷的教训才记得了，才这些年也没有别的，就只知尽心办好朝廷的差，不辜负王爷的知遇之恩就是

我好不容易才扯开他，再看看后面的允祥，竟是一大一小两张一模一样的臭脸，不觉好笑："知王爷现下是掉钱儿里了，大氅能值几个银？还不够我们乖儿为了哄阿玛兴费的劲呢。"

他听了这话倒呕得笑来，走到我跟前伸手掐了一把弘晓的脸，说："你也不能说我，了这两年，我现在就怕提银这两个字。说到这，我想起笑话来了。里查亏空，皇上的意思是一情面不留，惹得老十二闹了那么一，我就说别追得太狠，先从旁的上面能省则省。整查了三天的旧账，总觉内务府重复支的项太多，我就挑了几个说给蠲了。不想皇上那还没发话，海望这老小倒闹了脾气，抱怨哭穷直把世祖爷那一辈的规矩都抬了来，我也懒得跟他辩，叫他去找皇上说，只要皇上理解他，哪怕批我个多闲事呢。结果你猜怎么着？"他说着喝了茶。

"谁？我没听过这个人，难不成他的福晋还是我认识的？"

得到我的鼓励，弘晓坐得直直的，很郑重地拍着小手，满嘴声气糊不清地唱："小孩儿小孩儿你别哭，过了腊八就杀猪，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，过了三十就是年。阿玛领回银饷，给你个大氅。"

蹭了我领围上都是。我抱他侧坐在上，指着允祥说："来，难得阿玛今天在家，珠儿来给阿玛唱个歌谣，我们的珠儿唱得可好呢。"

"我哪里会唱这个？八成是嬷嬷哄他的时候唱的，难为他怎么就记住了。"

喜儿被我扶起来，拉着我的胳膊上下打量："主这两年不见，清减了好些。"

"小门小的孩不成，没见过世面的哪能带到主面前现，没得叫您笑话，这趟回京来去匆忙，就撂在家里了，横竖有我老娘看着呢。李卫倒还好，还时时记着主那年吩咐的话，从没动过女人的脑，就为这喜儿一辈激主的恩德。"喜儿叙述着这几年的生活，眉间掩不住光彩，成熟的韵味早已在她上彰显，她的所有表情都让我觉得，把她带到李卫边，是我的最对的一件事。

我捋着他后脑稀疏的小辫，笑得前仰后合。允祥满脸黑线地指着弘晓，好半天才问我："这，这是你教给的？"

"可不是么，不只是'认识'呢，就是先在府里伺候过侧福晋的巧姑娘，主可还记得？"喜儿说到这微微皱了皱眉。

正说笑间，穆琅来回话："门外有人递了贴儿求见王爷。"允祥接过来一看，似乎很兴："好，快请他来！"

我拉着她坐下："你也是朝廷命官的夫人了，又不是我的丫，还主主的。怎么着，李卫对你可还说得过去？你那对龙凤胎也不带来给我看看。"

"对了主，我们刚回来的时候，赶上吏的查郎阿擢了侍郎，李卫跟他之前很有些情，我们就去他府上坐了坐。碰上他的侧福晋您猜是谁？"喜儿停下给弘晓摆虎帽的手，抬问我。

允祥懊恼地摇摇："听听，这么小个东西就知惦记他阿玛这俸禄银了。"说完还抬瞪了瞪弘晓，弘晓虽然听不懂，也知阿玛没有夸他的意思，顿不满，撅着嘴扭倒我怀里。

我一看，又惊又喜："喜儿？怎么会是你？你不是去云南了么？快起来，快让我看看。"

我猛然想起，巧儿？说起来自从把她退回德妃那里就再没想起过这个人，这会听到她的名字，虽然没什么集，但记忆里对她是比较排斥的，因此只说："府里来来去去的那么多人，谁还记得谁是谁，又不是我跟前的，记不得了。"喜儿听了这话也就没再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