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接过来一看，是个"暾"字。"弘暾，"我喃喃念着，皱皱眉，"念起来不好听。"

那人似乎很悲戚，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："爷的心意，婢今生半也不能回应，倘若来世…"

"十三弟，快来，哥哥给小侄儿添盆儿来了！"

我打断他："你以后别当着我骂小孩，吓得我儿不敢来了怎么办？"

时近年底，这孩老实得有不像话了，让我们都以为它要等新年过了再来，谁成想临近忙年的时候，它跟着凑了闹。

也罢了，你不去我自然也不想去，知会一声就是了。"又凑过来，"刚才…"

胤祥撇嘴："谁让你是回当额娘呢。"

"只是得很，孩呢？"我四看看。

我不知如何作答，周围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："今以尚书尔汉之女兆佳氏作皇十三为福晋！"

"怎么会呢，这名字好啊，《楚辞》上说'暾将兮东方，照吾槛兮扶桑。'暾就是新的太，多好！你要是不喜，咱们再给起个小名？"

我无话可回，也只得由着他去。

他不言语，只是把脸埋我颈窝里。

猛地睁开，已是掌灯时分，还是我熟悉的帐、床尾，还有倚在床尾看着我的这个人。见我醒了，他下来坐在脚踏上，腮边晶亮亮的。我冷伸手一抹，又放嘴里了一下，打趣："呦，这可值钱了，黄金豆呢。"

娘把弘暾抱过来，香香地放我怀里，虽然还是一张混沌初开的小脸，已经看得有几分儒雅。我心里被一温填充着，生命经受过洗礼一般明朗。这个孩带着一的光彩，延续我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和情，让我的存在变得更加真实。

孩落地第三天，胤祥拿着一张红帖跑了来，门就嚷嚷："雅柔，皇父给孩圈下名来了！"

前现胤祥的脸："雅柔，你跟我保证过什么？"我大惊："我的孩，我还有孩！胤祥，你在哪儿？"，我拼命地地往回跑，拼命躲避着后面的力量，远传来婴儿的哭声，我突然一跤跌倒…

他扑哧一笑："你就有这么些傻话说。"我看着他那嘿嘿地勉地笑，心里百集。也罢了，他有多少个海蓝，凭我是从正门里抬来的，这一路，我也得持扶他走下去。

从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，屋里弥漫着一混着血腥的味。力气被疼痛一走，我的两只手已经完全使不力气，地搭在绑带上，沉重得很，下半似乎已经不属于我了。周围很吵，有人在不时地掐着我的人中，可知觉仍然一褪尽。原来这就是生与死的临界。我放弃了思考，省下一力看向床边。人在弥留的时候，边这些惊慌的脸都是那么值得留恋。收生的鄂嬷嬷、喜儿、锦绣、胤祥…

"你…吓着你了？"我想了想，还是问了句。

"娘抱去睡了，是个小阿哥，白白胖胖的呢。"他扶我起来，坐到后面环着我。

我笑："我不过这么一说，你激动个什么劲儿？又不是给你起名，瞧你满嘴'之乎者也'得意的，依我说，我就觉得'胤祥'这名字好呢。"

第41节：新生（下）(2)

我正轻哄着孩，外面院里传来笑声，还有雍亲王风得意的声音：

我把仅剩的光转向胤祥惊恐的脸上，他的表情像被了一样定在那里。我轻扯一下嘴角，气，聚集全最后的力气重新抓住绑带…

胤祥？我一下睁大："你，你怎么在这儿？快，快去，喜儿，叫爷去…"我快发不声音了。

我的孩听话地在堡垒里呆到第十个月上，当边的人都开始陷一级战备状态时，它却仍然很安静。收生嬷嬷早早地就遣府里，连太医也是随传随到，喜儿不歇脚地打理小衣服小被等一切用品，胤祥每天坐立不安还要故作镇静。我转向地看他们比我还慌，忍不住说：

他讪讪地红了脸："这会好些？"

一个男人站在我面前，看不清长相，但是我好像读得懂他的心思，他无声地问我："你可是该回去了？"

他挠挠："那可不成，犯了他老的讳了。"看他还一脸认真，我忍俊不禁。

"又不是你们生，至于忙成这样吗？当爷的也不稳当些，你又不是一回当阿玛了。"

喜儿用手巾抹着我的额："爷不肯走，从昨天就坐在这儿了，主，您一定不能睡，再用力，就快好了！"

"这就是你的来世了，跟我走。"那人说着来引领我，我像被了眠，机械地跟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