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i、o、u"四个音我画了一上午，就没画一朵像样的，还好穆总赶在我崩溃之前送来了我让他列的表，我才把那些钩圈撇捺给撂开了。

我大失所望，打发他去了，东找西看看，突然手到那天十三扔给我的两本书，随手拿过来翻翻，冷不防从里面掉一张纸条，上面写着一个满字，然后引一个箭，后面是个汉字。我大吃一惊，连忙拿那个荷包仔细一对，一模一样的满字，再看那汉文，果然不我所料，端端正正的一个"祹"！

日就是这样一天天的在行。像我这容易生活的人，每日杂七杂八地摆些东西，竟然也过得相当充实。近一月来偶然了几趟，除给太后请安以外，德妃算是十三的养母，也要多去那里坐坐。德妃是个温顺慈善的人，言语谈吐跟四福晋如一辙，我不言不语的竟然也十分得她的。五公主嫁后，十三的两个妹就跟着她住在永和的同顺斋，所以我每次也捎带脚去跟她们玩笑一番。熹琳下得一手好棋，熹慧女红最，我整个变成了一个大众生徒，到拜师学艺，虽然不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，多少也能有些益。

第11节：日(2)

"这个字你可认得？"小儿仔细看了看，说："这字生僻得很，才认不得这么多，不过爷书房里也许有文鉴可查。"

把这些给海蓝看了，她只是低眉顺地说："一切全凭福晋主。"我看不见她的睛，也不了她究竟有几分信服，便召集所有的人把这些条款都跟他们说了，并说替去庄上的人以自愿为先。话一竟有不少人都愿意去庄上拿年成，我当场就分了去留，厨房那边只说给穆总和账房上一起拟单再来回侧福晋和我就是。工作完毕，把那些账本还给海蓝，饱一腔成就，当夜睡得十分香甜。

这一日早上，天气晴得很，小喜儿从箱里找我除夕要穿的朝服打算拿去抖抖，一打包袱掉家礼那日的荷包。我心一动，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，然后找了张纸，把那满文描了下来，最后收起荷包叫小儿来。

愈近年底，府里经过一番删减，再加上大婚时的项，竟然拆兑了五千两，刨去十四阿哥大婚的贺礼，便是献里的年礼也是有余的。十三坐在海蓝屋里看我们摆那些古玩玉绫罗绸缎，撇着嘴说："爷的荷包瘪了，今年的年礼倒是厚实了不少，也罢了。"

我白他一："你那荷包能变这许多？这是多少人的荷包堆起来呢的，别净往自个脸上贴金。"

从那表上看，十三府不大，各的分倒是细得吓人。例如厩里只有两匹，侍的人却多达八个，还分作早晚两班。这上尚且这样，那些丫婆就更不计其数了，我实在觉得不仅浪费而且招摇。而且各屋份例也划分不明，明明伙费已经算在份例里，却几乎天天一起吃饭还要从公中钱，无形中就多去一倍，厨房没有明确菜谱和细账，都是想起什么就什么，为此整天各菜品都预备齐全，提防这个添了，那个恰好也要添，两只或鸭碰在一桌上的事也时有发生，吃不了的又都浪费掉。

十三冷了脸："你这是跟我说话呢？"我不答，转了门，只听见后面"咣啷"一声，一件珍品从此失去了传于后世的机会。

几乎是一瞬间，一压制不了的烦躁恼火充斥在我心里。我努力营造的平静生活里总是有着不平静的因素，而这因素的源现在就在我手里被成一团。我把那荷包字条，连同我描下来的那张纸，一脑撂了火盆里。看着它们一火中，我的心情也粘满灰烬。叹了气转回桌旁，却看见几日未见的影正靠在房门上…

心火又成功被他挑起来，"我要不起这样的好儿，爷还是赶全收起来吧，就说今年这府里不讲'礼'了。"说完我站起来，海蓝和弦心目瞪呆看着我跟十三这么杠着。

此后一连三天，我没再见过十三，倒也落得清静。每日画画满文，画烦了就拿熹慧给的样绣上两针，扎疼了手再换到一边翻翻棋谱。

"我贴金？这还不是挎哧我的，在里给你买好儿呢。"他双手环，斜着看我。

不忍心让别人看见我写的字，我叫小儿把这些一一写下来，大概归总了几条改善法：府里各当差的人要减，除看门上夜的以外不再分作早晚班，替下来的人都送去外庄上耕作，不发薪俸，从年底庄的收成上提两成分给他们；各屋份例不变，像海蓝这样有的自然是要给补贴，只是除年节或府中大事，平日不在一起吃饭；十三爷那份归公中，他去哪屋吃饭自有公中钱添补；厨房设菜谱，谁想要添菜谁就自掏己，每日菜谱采买，每日结算。总之我是尽量把能无端漏钱的地方都给堵上，倒不是苛刻小气，只是想到在将来可能落魄的日，我这先知先觉的人，不得不未雨绸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