莹的泪珠成串成串地滚落,流了满脸满腮。
“别哭、别哭!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委屈?你试着告诉我,我来帮你好吗?”
安题被她的眼泪吓住,手足无措地看着她。
金呈霓知道自己失态了,但是她难以克制内心刺骨的酸楚,低头用双手蒙住脸,泣不成声,原本握在手中的书册滑落了也不自知。
安题替她拾起掉落的书册,被她痛苦绝望的哭泣震慑住了,他无从想象她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?
“阿霓,你在跟谁说话?阿霓!”
康太妃在她的屋里叫喊着,金呈霓骤然从迷乱中清醒,立刻想到要是让康太妃知道她单独和来自天凤皇朝的陌生男子说话,一旦她疯癫起来胡言乱语,她便没有命了。
仓卒间,她忘形地扯住安题的衣袖,将他拉到宫院后方,直到听不见康太妃的喊声后,才红着脸松开手,远远地站开来。
“那屋里的人是谁?”
安题诧异地问道,一边打量着掉满残枝落叶的后院。
“那是康太妃。”
金呈霓顺了一口气,迅速擦干脸上的泪水,虽然声音中仍带着一丝哽咽,但激动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了下来。
“太妃?是前朝孝喜帝的嫔妃吗?”安题惊奇地扬起眉。
金呈霓默默地点头,飞快地抬眸看他一眼,又羞怯地别开去。
那日惊鸿一瞥,并没有机会细看他,此时才发现这个男人不论外貌或气质都足以倾倒众生。
“为何她被锁住,而你却可以自由行动?”他提出困惑。
“我也被锁了一年,后来梁公公才帮我松了锁,让我可以在宫院附近走走,但是我得小心不能让人发现,否则就会害了梁公公。”她顿了顿,低声说:“康太妃犯了疯病,所以梁公公不敢松她的锁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安题低头看了眼书册的封面,微讶地问:“《考工记》?这是你读的书吗?”
金呈霓脸色微红,从他手中接过书册,嗫嚅地说道:“读着玩儿的。”
“这是记载齐国百工之事,你怎会有兴趣?”
他以为女子爱读的是一些风花雪月、伤春悲秋的诗词。
金呈霓淡淡苦笑。“我原是没有兴趣的,但是…别无选择。谁知细读之后,竟慢慢读出了兴趣来。”
安题深深看她一眼。
“姊姊说你是失宠于永始帝的嫔妃,你是吗?”他小心地问道。
“可以这么说吧。”
金呈霓羞怯苦涩地一笑,没有再多作解释。
其实,她并未受宠过,又何来失宠之说呢?
“你当真住在这个地方?”
他注意到树下的石桌和石椅上很少有落叶,看似时常有人坐过。
“我和康太妃都住在这里。”待情绪平静下来之后,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不该与他有太多接触。“这里是不祥之地,而你是皇上请来的贵客,不应在此逗留太久,请你快些走吧。”
“你知道我是谁?”他微讶。
“你是天凤皇朝的人,对吗?”她只知道这么多。
“我叫楚安题,方才听康太妃喊你阿霓,你的名字叫阿霓?”他温和地笑问。
金呈霓低头不语,莫名地红了脸,只觉一颗心怦怦地跳得很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