岚如垂著头,只是静静任泪水流下。能说什么?又该说什么?--哦,柏亦!
他仍紧紧握住她的手,却冰冷依旧。
“岚如,我知道今晚在派对上,我既没风度又刻薄,我--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。”他-的懊悔。“我从不是这样的人,你应该明白我的,但你还是生气了,或许是我的态度恶劣,或许是--或许什么都不是,唯一的理由,就只因为我嫉妒,很可笑吧!不只史帝文,连克凡我也一并敌视。”
有种微妙的感觉滑过心间,形容不上是什么--他说嫉妒啊!岚加的泪水像溃决般疯狂涌出。
“明知道不可能,我却仍然被一些闲话给扰得迷乱不已,短短两小时,我等你等得心急如焚、坐立不安,连乐美都发觉了我的古怪--就在我最焦躁的时候,你终于来了,却不是独自一人,而是和史帝文,你们有说有笑、神情愉快--岚如,你不会明白的,那对你微不足道的一幕,带给我是多么大的刺激。”
“柏亦,我没有--我和史帝文真的没有什么。”她哽咽的澄清。
“当时我六神无主了,连想得深入一点都没办法,哪还能平心静气?”
他缓缓抬起她的下巴,手指温柔细腻的轻拂她面颊泪痕,他们四目相望。“岚如,我努力忍了一整晚,很多该说的话,我一直没机会说,现在--”
她拚命的摇头。“不要,不要再说了。”
“你为什么害怕?”他问。
“不是害怕,而是--”她又开始乱了,扑通扑通的心跳声,连她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“柏亦,你对我很好,我也感激你这么关心我。我认为我们应该维持这样,就这样。”
她急急忙忙说。
“假如我并不以此为满足呢?”
“那--我--我就--”完了,她又结巴了。
“或者,你根本讨厌我?”他咬牙问。
“不是,当然不是。”她连忙道。唉,她宁可自己讨厌他,那事情就单纯多了。
“我尊重你,我把决定权留给你。”他再次捉住她双臂,慎重严肃的说:“你愿不愿意接受我?只要你摇头一下,我保证永不为难你,从此走出你的世界。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再作回答,不要感情用事,不要去想一些我们两人以外的事。”
他所指的,可是乐美?哦,怎能不想?那该置乐美于何地?
她应该摇头的,但她却只会一味掉泪,心软得像团棉花,什么主意都拿不定。
柏亦说不为难她,其实,他已在为难了,怎能让她做决定呢?他真残忍,他明明看出她内心深处的迷惘了。
自己今晚为何烦躁?为何纷乱?为何如此不安宁?一切,似乎已有了头绪。
今晚虽是关键,但事出必有因,早在这些日子,柏亦已悄悄走进她的心里,她并非完全不知情。
柏亦苦不表态,那么,他们仍会是朋友;如今,他毅然坦承剥落这层“朋友”的外壳,一股甜蜜的情愫大量涌入她的心思,深深感受到那份被爱与爱人的喜悦。
盛泪的眸中,有著彷徨、矛盾,更有数不讲的依恋;岚如那张写满感情的美丽脸孔,显得无助而楚楚动人,柏亦看得心都痛了。
他不该将难题丢给她的。岚如的不舍与泪水,早已说明了答案,他还要地做什么决定?
无言的默契自在两人心中,这份感情一如尘埃落地般,再也不需置疑。
轻抚她的面庞,为她拭泪,柏亦难忍内心的激动,紧紧将她拥在怀中。这副坚实、温暖的胸膛,当下令岚如更加无以自拔,仿佛飘泊千年的船只,终于寻觅到一处可栖息停歇的避风港,怎么也不忍掉头离去。
她已无法回头了,是吧!靶情原是不由自主,从最初的一点一滴,到今日的泛滥成灾,再多自欺欺人的否认,也难推翻如铁般的事实--刹那间,岚如脑海中某根细微的神经一抽动,她突然想起派对上大胆拥抱她的男人,那双同样略带不受控制的轻颤,却强而有力的臂弯--“是你--柏亦,刚才在夜总会摸黑抱住我的人是--”她笨拙的问道。其实,何必问呢?她已知是他。
“岚如,我情不自禁,我没办法,我--”他定神的望着她,这一眼深远而专注的凝视,惊心动魄,岚如甚至连呼吸都失了规律,以晓得被动的与他四目相交,被动的迎接徐徐落下的一记吻--不过是一下轻触,她却浑身大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