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笑虽然受了挤兑，但小孩对于有新衣服穿总是兴的，而且还是第一条属于自己的新裙，她开心地在外婆的协助下把背上的拉链拉好，又扯着裙摆跑去老式穿衣镜面前照了又照，灿烂笑容。

笑笑一抬，也有些吃惊，连忙把面上泪一抹：

到底年纪小，脸也薄，听到这么刺耳的话，笑笑不知如何反驳，只能无措地用手抓着自己的新裙，泪一滴滴下来，她心中觉得不公不忿，被远远地遣离父母边并不是她愿意的，她不觉得自己错了什么让人这么讨厌！新裙是外婆自己跟她买的，她又没要求过，他们从不赞扬她，肯定她，永远都只有训斥！明明知她不会方言，但是从没有谁会为了照顾她而说普通话，害她永远对别人的指示都只能连猜带蒙。而每每因为这样造成了误会，要么受到责难要么就是遭到耻笑。她只是一个七岁的孩，但是大家却统统都把她当作成年人来要求，为什么会这样？难自己真的这么不讨人喜？

外面天已经完全沉了下去，只有街边的路灯发昏黄的光芒，笑笑泪满面，新裙已经被涔涔地汗贴到背上，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动，茫然惧怕委屈，无助地行走在不知前路的世界里。

小小的昏暗房间里，因为有了稚少女明媚的笑容，也显得明亮起来。

她把笑笑带自己房里，拿一个塑料袋，打开是一条红的确良的格背带裙：“哪，我今天特意上街去买给你的，女孩还是要穿一穿裙才好看。”

外婆也是一肚脾气:“聂笑笑，你真是天生没有穿好衣服的命，这么糟蹋东西，要遭雷劈的！造业啊！难怪你妈不要你，要把你送到我这来！”

两个小小的女孩睁大乌黑睛互相好奇地打量着对方，这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，却不知这个瞬间足可以记她们生命的纪念册，她们不会想到从此以后两个人的生命会为彼此而改写缠。

笑笑一遍一遍跑的院里，地上正摊了满地她舅舅刚刚好的煤饼，这时天已经黑了，她一不小心绊到石，摔了个狗吃屎，正好压在满地的煤球上。

笑笑察觉到自己讲错话，讪讪地把低了下去。

笑笑呆了呆，直觉问：“妈妈今天寄钱过来了？”

笑笑低着跌跌撞撞地前行，一不留神撞到对面的人上，她低声地呜咽着说了声对不起，对方便惊讶地轻声叫起来：“聂笑笑？”

张家住的是一楼，因为住房张，所以自作主张把前面的空地圈了起来，围成一个小院，当作是自己的私有财产，虽然为这事与邻居吵了几次，也绝不退让。有个自己的院凡事都方便许多，舍不得扔掉又不怎么能派上用场的杂都有了地方存放，那个年代大家家里烧的都是藕煤，可是哪怕有现成的煤球买，为了节约，只要有青壮年的家都是买了煤自己用模来。

由得有羡慕，几乎想要伸手摸一摸。小姑娘看着她，心里也在想：“咦，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呢？明明长得很像女孩，为什么却是一生男孩打扮呢？”

在七岁那一年，聂笑笑和何婉怡命运的齿已经开始转动，序幕缓缓拉起！

外婆嗔怪地看她一：“这是什么话？说得好像只有你妈寄了钱我才能给你买东西一样，你妈那钱能什么用？够你的饭钱还是房钱？”

听到院里发大声响，外婆与舅舅都跑了来，正看到笑笑摇摇晃晃地爬起来。舅舅一把把她拎到一边，顿时就恼了：“你往外瞎跑什么？好好的在家吃闲饭就够了，还给我添！刚刚好的煤又要重！”

外婆有些不兴地说：“今天隔的周阿姨问我，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，我说你是女的，她还不信呢，那个神…嗟，好像我待了你一样。”她伸手拿裙来抖一抖：“你长得没你妈小时候致漂亮，不过也算不错了，睛大大的，这像我，好好打扮一下让人家看看！”

吃过晚饭的笑笑还沉浸在拥有新衣的喜悦中，她舍不得脱下来，又找不到理由继续穿着，只好一遍遍往院里跑，假装东看西看。

3－2

没几天后的一个黄昏，放了学的笑笑背着书包一蹦一地回到家，外婆正站在院里指挥舅舅藕煤，看到她皱了皱眉：“笑笑，你现在念书了，是个大孩了，不要再像以前那样顽，女仔要有女仔的样。”

趁着大家不注意，笑笑低声泣地离开了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