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利用他,那绝对是不得已。可——哪料到他会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。
“啊,你这样的人生观、世界观,恐怕还不及我心仪的那个女孩子。”原犁雪不满地打量着安然,神情又是一贯的刁钻。
果然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。安然微笑“那么说说看,那个让你如此心动的,是何许人也?”
“我也不清楚。其实连她的样子我也没看清楚。只是偶然被她的姿态打动了。她住…”
话没有说完,原犁雪陡然住口,怔怔看着不远处,一个人影站在树丛里,静静面向这边。原犁雪呼地站起来,大声喊:“喂,你!”
那人声音很沙哑,有气无力“我是累了。以为这里是避风的好港湾,结果麻雀老早占了鸠巢。”
安然就着月色看到一张文静漂亮的脸,虽然满脸疲惫却依然在笑。“虽然不知道你身边这位是谁,但是应该不是警察或者私家侦探之类吧?”他语气平和,一字一句吐出,听起来是说不出的舒服。“或者你现在也开始带保镖了?”
原犁雪一脸的难以置信“这种白痴话你也说得出来?这是我现在的室友!”
对方似乎是松了口气“这样啊…太…好了…”然后一下子在树丛里消失了。
“笨、笨蛋,就这么倒在林子里?地上很脏啊,全是泥巴还有虫子,你以为我会去扶你吗?”原犁雪愤怒地跑过去,仔细查看草地。安然站在原地没有动,依旧注视着那男孩刚才站的地方,从胸腔深深吁出一口气。
找到了。不会错的,那个人,正是此次赏金工作对象——南华高中二年一班出走学生莫垣。
“别乱动。”原犁雪告诫着在莫垣手臂上涂了一层云南白药,那里有大块淤青,跌得不轻。
“出门还随身带着药膏,你真是周到。”安然道。
“你明明知道…我体育神经不好,经常会受伤,所以必须带这些啊!可恶,又让我想到这些讨厌的事情!”
莫垣一脸想笑不敢笑的表情,而安然没有任何感觉。一切都太巧了。被神秘人袭击,突然的夜间出行,一反常态的、无所隐瞒的聊天,近一月来毫无踪迹可寻的失踪者恰巧地出现。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巧合吗?仔细想来,那个树林里神秘的男子又到底是谁?是夜枭?是和工作毫无联系的杀人狂?为什么偏偏今天原犁雪要带自己来这里?莫垣是单纯的离家出走吗?他的父母出那么高的赏金,远超过一般的寻人奖赏。是因为富裕、爱莫垣,还是因为接手这个案子确实需要付出艰巨的劳动?如果是厌恶学习,倒不是不可以解释失踪,但是如果他具有双重性格,甚至可以半夜逃离学校,那么大张旗鼓地闹失踪实在是让人不可理解。冷静下来想想,到处都是问题。
“安然,你用这个手帕给莫垣包扎一下。”
安然默默接过手帕,原犁雪这才注意到她的表情“你怎么了?近来你的表情已经比较像正常人。怎么现在又变回刚认识时的样子?”
安然把莫垣的手臂包扎好,漠然道:“我们出来很久了,如果不快点回去,早上就会被发现。你打算怎么办?”这时候的她已经完全是一个冷静的猎人,一个小时前的温情和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向何方。
“这么一说,已经三点半了。莫垣,这次风头你也出够了,可以和我们回学校去了吧?因为你,整个学校成了注目焦点了。”
莫垣叹气“我是很想回去,可惜不能够回去。”他对着安然说:“你叫做安然是吗?”
“简安然。”
“简安然,虽然很冒昧,但是看你的样子,我认为可以信赖你。请不要对别人讲你遇过我,好吗?”他诚恳地说。
安然说:“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况,但是我听说过你的事情,你的父母在每张报纸上登有寻找你的启事。我可以理解你逃离的想法,我却不能认可你的行为,一个人不是为自己活在世上。”
莫垣笑笑,轻声说:“我就只为我活。所谓的规则,如果不能够让我感觉合理,对我来说,就没有存在的理由。”
安然知道莫垣影射的是一个很深的佛理,他用这样深入浅出的方式说佛家大思想,足可见他的渊博;再回想初进校和谢老师聊天时他对莫垣的高度评价,安然对“厌学出走”这个失踪理由越来越怀疑。她说:“即使如此.你现在需要医生,你的精神和体力状态都很差,你迫切需要调整,这总是你活下去所必需的了。就为了‘感觉合理’,你也应该跟我们回去。”简直是疑窦百出。难道是有人打劫?莫垣怎么会摔成这样遍体鳞伤?
莫垣摇头“多谢你的好意。还是拜托你不要对别人提起我的事情。”他侧耳倾听周围的声音“我实在有苦衷,请原谅我不能回去。”
现在抓住莫垣,任务就结束了,赏金条件也可以成立,又会增一大笔进项。
原犁雪忽然问:“你到底搞什么?没必要把事情再闹大。已经够了。这么大的人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,不害臊吗?”他的语气和平常一样尖刻,眉头已经锁起。
简安然霍然看向原犁雪。这个是自己熟识的他,任性而坚强,语气严峻却让人无法抗拒,为了挽救大家的生命可以牺牲自己,为了自己的不满从不考虑别人的情绪。
赏金可以获得,同时会因为在原犁雪面前直接暴露身份而立即翻脸。安然看着原犁雪,心头有说不出的感觉,一时间软弱的情绪支配了她——
不想出手。
不想说我是赏金猎人。
不想说我是为了赏金特意进入南华,刻意接近和莫垣有关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