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苦不是比她更甚!
蔚年遇心疼地看着她左臂上那道血口再度割开,伤口处迸裂开的皮肉向外翻卷,仿佛一张血盆大口,正在飞快吞吃她的所有生命力…他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,而双臂一直温暖坚定地缠紧了她的腰肢,给她最大的支持。
每次放血量并不多,只是三番两次伤上加伤的痛楚才最最难熬。放了血之后,原本经过欢爱令她红润起来的面色再度苍白下去,蔚年遇忙扶她躺下,给她盖好被子,自己则出去张罗吃食,并多弄了一些补血的有益食物要给她进行食补。
只是等到再进屋的时候,她已然疲惫地熟睡起来。
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她细致的脸颊,这一刻,原本软弱胆怯的少年恍若一夕成长为正常的男人,决心为了自己的女神而勇往直前。
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。
没有任何人,可以阻拦他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决心。
【所以说,当老实人都开始爆发的时候,其他人就要小心了…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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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这一觉醒来,单白没有再听到闹铃响过。她发现距离上一次放血已经过了足足十一个小时,可是龙环的光泽还是黯淡的,仿佛这十一个小时之中已然经历两次涂血。
正常状态下,龙环周身是会自然发出淡光的,惟有以少女血涂抹之后,光泽才会完全消失,甚至原本的白金表面都变得黯淡无光。
蔚年遇从门口进来,正端着一碗冒热气的鸡汤,看到单白正傻呆呆地坐在床上愣神,不由得笑道:“快喝鸡汤,你身子弱,要多补补才好。”她却仍是未动。
蔚年遇有些奇怪,将鸡汤放在床头矮柜上,凑近单白。近看之下才发现,她整个神情都是呆滞的,惊恐的,去摸她的小手,分明一片冰凉!
蔚年遇慌了,轻轻摇着她双肩“阿白!阿白你别吓我!阿白!”单白呆愣愣地扭过头,一字一句地,生硬地问:“阿年…你说,他们是不是快来了?是不是马上,马上就要来抓我走了?”她害怕了,她激动起来,跳起来指甲紧紧抠进他的肉里面,她却浑然不觉“阿年,不…我不要跟他们走!阿年,你,你快走!我不要连累你…可是,可是我不想和他们走啊!我不想!”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满脸。她慌了,彻底乱了,六神无主惊恐失措。
她发现自己居然两次没有涂抹鲜血给龙环,是不是代表着,她安稳的日子,只有这么四天,四天?!
蔚年遇比她镇定,紧紧拉住她,将她胡乱摇着的小脑袋用力按在自己肩膀上“乖…乖,别怕,他们没来,真的没来…他们不可能找到这里,你不要怕…”“可是…”单白指着脚上的龙环,嘴一瘪,就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的大哭“我没有喂血给它…”蔚年遇终于放下心来,明白她在害怕什么了。心跳渐渐缓了下来,他一下一下温柔抚拍着她的背脊,耐心解释给她听:“别怕…阿白,从此以后你不用再喂血给那个环了,我已经找到替代的血浆,这样就可以免得你再受伤…”单白紧紧抓着他,一双泪眼模糊,红肿得像个兔子“是…真的吗?你,你没骗我?”蔚年遇指了指她左臂上的干净的包扎“记住哦,你的伤口已经重新上了药、包扎好,而你要做的,就是每天开开心心的,自由地做你想做的所有事…而少女血的问题,由我负责,记住了吗?”少女乖乖点头,像个小学生一样,那么虔诚认真地回答他:“记住了!”他轻勾她鼻尖一下“坏东西,差点把我吓死!”回身将已然温凉下来的鸡汤端过来,有些埋怨“看吧!原本热乎乎又好喝极了的鸡汤,被你这么一闹,都凉了!”话虽如此嗔怪,可那舀汤递入她口中的动作,却是温柔极了。
她勾起唇角。幸福的微笑,带动起颊边深深的酒窝。
从来没有如此,真挚温暖地笑过了。
曾经不知从哪里看到过一句话:“因为太美,所以要藏在心中,一个人偷着乐。”她不知道这样稳妥安逸的日子究竟能过多久,可是在如此活着的时刻里,她要牢牢记住每一分每一秒,永永远远珍藏在心里,留着以后,自己一个人偷着乐。